盛夏颜凉

心老了,虐不动了,HE绝对死忠。

补档见wb:小凉子昨天又得意了

《爱莲说》之六【曾宝琴/李照同人】

(你刺我一刀,我刺你一刀,一人来一刀,谁也不吃亏。)章节飙字数,预计十~十二章内完结。下更有小船船,虽不荤,但依旧会标注预警,可酌情观看或跳过,谢谢~


预警:因为23集李照那疼惜到骨子里的眼神而突然疯狂磕照琴,哈哈,我似乎总磕邪教?估计只有我自己磕,但是还是磕的好开心。


自磕自产自给自足,私设如移山倒海,非喜请勿进入,看着开心即可,切勿较真,谢谢~~~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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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陆>不应有恨,何事长向别时圆


“姑娘,我回来了。”听到如意兴高采烈的声音,曾宝琴擦拭着琴弦,头也不抬的道:“树种买回来了?”


“嗯,买到了。姑娘你说巧不巧,前几日我们去市集上看了那么多次,怎么都买不着,今天也不知怎的,我一出门,前面那条街上正好就有卖玉兰树种子的,价钱也特别便宜,当下就都让我买了回来。”如意一边说,一边将那装种子的布袋捧给曾宝琴看。


曾宝琴将手中的琴重新放好,然后伸手接过:“看来,也是缘分。既如此,就去将种子种在院子里吧。”


待二人将种子种好,已是临近巳时了。


“如意,陪我去个地方吧。”


曾宝琴看着院落中央那新翻过的泥土,那里面埋着的树种,若到来年发了芽,重新长出一株玉兰树来,等到花期一至,定会与当年曾府里的那株玉兰树一般美丽吧。


“大人。”方师爷走进书房,对李照恭敬行礼。


李照正专心致志的作画,方师爷便没有作声,耐心的候在一旁,直到他落下最后一笔,方道:“事情办好了?”


“是,大人。树种已经让如意丫头买走了。”


李照轻轻吹了下画纸上尚未干透的墨迹:“做的不错。”


方师爷小心的瞥了眼,依稀看到那是一株睡莲。


从书房中出来,方师爷正想往织造署外走,却不曾想正巧碰见门口的守卫拦住两个人。他随意的往那边看了眼,这一眼几乎令他吓了一大跳,连忙上前呵斥住守卫。


“都退下!”方师爷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曾宝琴面前:“曾姑娘,您这是?”


“方师爷。”曾宝琴点头致意,声音轻缓:“我来,请见李大人。”


方师爷引着曾宝琴跟如意往李照的书房走,曾宝琴看着前面方师爷一派小心翼翼的模样,心中疑虑更甚。


自己来织造署之前,已经打听了一二,是以不难猜测出方师爷的身份,只是,方师爷从未见过自己,如何能一语道破自己的身份,且先前连通报都未曾,直接将自己带入署内,倒像是,笃定了李照必不会怪罪。


曾宝琴心中千回百转,面上却不显分毫,状似随口一问,却是内心真正牵挂之事:“这些年,师兄身体如何?”


听到这个,方师爷像是瞬间有了诉苦的地方,当下打开了话匣子一般,在他眼里,曾宝琴与旁人是万万不一样的,这些年,大人对曾宝琴的默默关注与未减分毫的情谊他一直看在眼里,打着对方也许可以劝说大人一二的主意,将李照这些年的事情尽数倒了个干净。


听着方师爷讲着李照如何案牍劳形,醉心公务,每日只睡个把时辰,几乎日日都住在书房里时,曾宝琴的眉头越蹙越深,袖中的手指都一并捏紧了。


师爷瞅着曾宝琴的神色渐变,不由得止住了话头,心中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说了这番话到底是对还是不对,这要是让大人知晓了,恐怕自己绝对吃不了兜着走,先前自己还当真是一时糊涂了,此时正巧经过了廊亭正中央的池塘,于是他连忙转移话题:“曾姑娘您看,这池塘里种的可是我们大人最爱的花呢。”


曾宝琴强按下心中复杂,顺着方师爷所指之处瞧去,只见那用白色鹅卵石堆砌而成的四方池塘里,一眼望去皆是数不尽的苍翠欲滴,密密叠叠的莲叶在水中铺散开来,几乎与天边相连,一株株根茎挺直的莲花在那无边无际的碧绿中冒出了头,鲜艳夺目的与阳光交相辉映。


看着自家姑娘望着那满池塘的莲花发呆,如意跟了她这么多年,自是知晓她在想什么的,于是还不待曾宝琴开口,便先忍不住问那方师爷:“怎的你们大人最爱的花,竟不是玉兰吗?”


方师爷被如意似是质问的话弄得一愣,正想着该如何回答,却听曾宝琴已经开口训诫了:“如意,你怎可这般没规矩?”


“姑娘,可是…”如意心中着急,正想要再说,却见曾宝琴面容严肃,只好把后面的话咽回去。


“让师爷见笑了,如意她年纪小,涉世未深所以不太懂规矩,还请方师爷不要见怪。”


方师爷哪里承受得起曾宝琴这话,立刻摆了摆手,说不打紧。


曾宝琴看着那池中的莲花,忍不住称赞道:“这莲花当真是开的极好,莲叶大而圆润,花色娇艳又不过分艳丽,只怕是整个苏州城也找不出几池比这更好的了。”


方师爷也颇为自得的笑着点头:“曾姑娘说的是,这一池的莲花自从栽下的那一日起,便是大人亲自悉心照料,就连这水,都是大人特意从西郊后山上引来的山泉水,大人说,活水养莲,不招蚊虫,这莲也会养的更好,更盛。”


曾宝琴点点头,最后看了一眼那莲池,随即收回目光,垂眸似是呢喃了一句:“的确甚好。”


李照正在书房里摆弄自己的那幅画,想要将其裱起来,但是鼓捣了许久仍旧不满意,这时,听见门口的小厮传话,说方师爷领着两位姑娘正朝这边过来。


起初李照没在意,仍旧继续手上之事,但是突然心中一转,方师爷如何会不事先请示自己,便直接带人入院,且还是两个姑娘。


等等,两个姑娘?!


李照骤然一惊,因自己的猜测而心脏狂跳,手中的工具也都掉落在那先前还爱不释手的画卷上,此时却都全然顾不上了。


他隐约听见门外方师爷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,几乎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,向外猛冲了几步,正要打开门时,却又停下了。


他先是原地转了几圈,然后开始整理自己的衣饰,先是抻了抻领子,又拽了拽衣服下摆,禁不住皱眉腹诽自己:大起早的没事干画什么画,这会儿衣服都坐皱了。


直到把腰带上的一应挂饰流苏皆检查了一遍,确保无漏,这才迫不及待的打开了门。


门刚一打开,方师爷正好带着曾宝琴走到书房门口,听到声响,曾宝琴抬起头看过去,却见门口正站着的一袭蓝色官袍的人,不是李照,又是谁。


自当年曾府内分别,逾今已经快十年了。二人直直的对视着,皆是未发一言。


曾宝琴看见李照的第一眼,心中那些深埋在底的种种情绪几乎瞬间翻涌而至,委屈,怀念,不舍,怨恨,留恋…那种种情绪交杂,令她眸中逐渐蕴起水光,几乎当下便要落了泪来。


但是,曾宝琴并不想在二人多年未见后,骤一见面的当下,便失了仪态。


也许日后会有与对方诉说苦痛之时,但绝不是眼下。多年未见,在不知晓对方心意的前提下,便由着性子向对方诉苦,哭天抹泪,那绝对不是她曾宝琴应该有的姿态。


于是她捏紧袖中的手指,咬了咬牙,低下头将那泪硬生生逼了回去,微微屈膝,向李照分毫不差的行了一礼。


“李大人。”


李照看着曾宝琴,一时之间几乎被定在了原地,动也不能动。他的思绪控制不住的飘远了,飘向了当年曾府的那株玉兰树,也飘向了那皎白花枝的掩映中,巧笑倩兮的少女。


“大人,大人。”他几乎沉浸在那往日的回忆之中,直到听见方师爷的声音,才回过神,便看见面前的曾宝琴对自己端正行礼,唤自己:李大人。


李照听到这一声疏远的称呼,几乎心下一痛。他能担得起任何人的一声李大人,却万万不想让曾宝琴如此称呼自己。


他几乎下意识的想要上前去搀扶起面前的人,在抬手之时曾宝琴已然起身,于是他只好默默的将手收回,有些局促的装作捋了捋衣袖。


沉吟了片刻,他才终是忍不住出声道:“师妹。”


一声师妹,既是试探,也是期盼。


承载了他李照这许多许多年来,心中最重,也是最深处的不可言说。


好在,曾宝琴并没有令他失望,一声师兄,几乎救了他。让他觉得这么些年的殷切期盼,日思夜想,辗转反侧,尽数都有了着落之地。


让他觉得,即使这一生走到尽头,二人也只能是师兄妹,他也心甘情愿了。


书房内,李照将烹好的茶递给曾宝琴:“师妹尝尝,看师兄的手艺这些可有进益。”


曾宝琴抬手接过,先是送至鼻尖闻了闻,才轻抿一口,随后微微一笑:“师兄多年未见,这烹茶的手艺已然是不同凡响了,这雨前龙井在师兄手中,方不失其雅致。”


“师妹过誉了。若论起这烹茶的手艺,师妹若说第二,当无人敢称第一了。”听到曾宝琴的夸赞,李照也跟着笑起来。


转眼茶过三巡,二人只静静地对坐着,曾宝琴垂着眼眸不作声,李照也只顾着为其填茶,面色平稳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

直到一壶水饮尽了,李照才茫然的想起让人再去重新烧上一壶。


等待的时候,李照忍不住用余光偷偷看了曾宝琴一眼,见对方兀自面容沉静,举止淡定,心中忍不住一叹,开口提议:“师妹,同师兄下盘棋吧。”


“好。”曾宝琴抬眸,唇边溢出的一抹笑意晃眼,几乎令室内生辉。


李照忍不住愣了愣,他几乎有种错觉,仿佛曾宝琴一直在等着他开口一般。


二人将棋盘摆放好,李照看着曾宝琴的动作,忍不住笑了:“师妹,你还当真是没有变。依旧像小时候一般,也不先问我一声,就执黑先行。”


曾宝琴愣住了,低头看着自己放在棋盘上的黑子,也忍不住露出一丝怀念:“还真是这样。好像第一次跟师兄下棋,师兄就是这么让着我,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,就连时隔这么多年,也无法抹去。”


曾宝琴的话似乎触动了李照内心深处的某一个角落,几乎泛起酸涩来。他忍了又忍,却还是没忍住:“师妹,还记得你我第一次下棋的样子吗?”


李照的内心几乎是卑微的,他问出这句话之时,就已经做好了失望的打算,却怎么都没想到,曾宝琴竟然说“自然记得,一日不曾相忘。”


他看见对面的曾宝琴说完这句话便抬起头,目光直直的看向自己。


那目光之中似乎含了千言万语,且欲语还休,几乎让李照心中萌生出了一丝不该有的妄念,也许…也许他…并非是求而不得。


但很快,李照想到了那一日曾宝琴同任雪堂离开行院时开心的模样,又想到了如今住在任雪堂买下的山塘街,他放在棋盘旁的手指无声的握紧了,片刻后又倏然放开,内心不止无数次的自我嘲讽再次上演。


李照啊李照,时至今日,你还是没有认清自己,总是觊觎那些不该得到的,也终究无法得到的,到头来,却还是一场空。


他唇角扯出一丝笑来,笑自己因为曾宝琴顾念旧日师兄妹之情的话语,而生出旁的念头,也笑自己,无论何时何地,只要曾宝琴的一句话,一个眼神,便会不由自主的产生期冀来,控制不住,且不能自已。


“师妹能够记得你我旧日的情谊,师兄当真是分外感动。”


看着李照面上除了感动之色再无分毫,曾宝琴说不清楚心中那几乎将她整个人笼罩起来的失落与失望,怨恨与愁苦到底哪个更重一些。


颤抖着手将那黑子歪歪扭扭的落在棋盘上,曾宝琴心中一惊,不想让自己的失态被李照看到,却见李照低垂着眼若有所思,竟是根本未曾注意到,不由得心口痛的更加厉害。


这时,下人又续了新的一壶水进来,李照便先暂停了棋局,重新为曾宝琴烹茶。


曾宝琴看着杯中明黄色的水泽,面容在热气氤氲下变的朦胧,她突然开口道:“师兄,怎的这会儿都未曾见到师嫂呢?”


李照斟茶的手一顿,掩盖下眼中一应的神色:“织造署诸事繁忙,实在无心其他。”


“就是因为师兄你事务繁忙,才更需要有一位贴心人在侧照顾不是?否则师兄你这般日日操劳,身体怎么能受得了。”


临来前打听过,李照尚未娶妻,这会儿子再确认了对方身边并无旁人,曾宝琴心中涌起的喜悦几乎将先前的苦痛冲淡了不少,但是思及之前方师爷的话,因对方丝毫不爱惜自身的埋怨情绪也随之而来,这些年李照身边也没个人照顾一二,曾宝琴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喜还是该忧了。


曾宝琴的话,让李照回想起当年还在曾府之时,曾知府曾经想要给自己保媒,却被自己以“功业未成,何以为家”而婉拒了。


头几年,高大人也曾经想要介绍官员的女子与自己,既为关照下属,也为自身再填助力,甚至有一段时日近乎于威逼。但李照只是竭尽全力的为其做了几件事,又将上供给其的银两足足翻了一倍,接着便是进京于高大人庭院内跪了三日。


如此,高大人想着这人能为自己带来的利益,与其表现出来的坚决,倒也不再相逼了。


是以,李照的婚事便至今未曾再被干预过。


这些年,大大小小的官员商贾也曾明里暗里的送女人过来,但李照见都未见,直接让师爷再送回去。久而久之,众人知道他不近女色,便也歇了心思。


李照知道自己也不过区区一个俗人,有欲望,有追求,有贪图…但是唯有在这一件事上,他清楚得很。


他守着一颗心,为着一个人,悠悠转转过去了近三十载,并非不曾动了想要斩断一切的念头,但是,身不由己,心不由己。


再美的女子到了他眼前都变成了朽木枯骨,他无能为力。


“听师妹这话,倒像是要给师兄做媒一般。”想来曾宝琴应该是从方师爷那里得知了些什么,李照既因曾宝琴担忧自己而开心,又不忍对方为自己担忧,就连对方头几句而免不了多心,故作玩笑的话只能给心脏再插上一刀,因为他知道得到的结果会是什么。


果不其然,他听见曾宝琴沉默半响,然后一字一顿的道:“若师兄需要,师妹自当义不容辞。”


李照口中苦涩,心中闷地几乎说不出话来,于是也未曾注意到,对面曾宝琴捏着棋子的手指紧到几乎泛白。


棋局罢,并未出两人所料,又是李照输了。同以前一样,但凡二人对弈,输的一定李照,赢的,也一定是曾宝琴。


此时天色已临近傍晚,曾宝琴便起身告辞。


“我送你。”见李照坚决,曾宝琴自己也不想拒绝,她心中当然是想能够与李照相处的越多越好的,于是便点了头。


待两人往外走的时候,曾宝琴忽然瞥了一眼书房的书案,只定睛看了下那上面的几样工具,便说:“师兄,这是要裱画?”


李照一同看过去,有些不好意思的道:“是啊,先前一直鼓弄来着,但是一直觉得不怎么好。不过,若说起这裱画的技艺,整个苏州城里怕是无人能及师妹半分的。”


“既如此,不如师兄便将这画交由与我吧。师妹一定不会令师兄失望的。”


李照愣了片刻,才堪堪明白过来曾宝琴的意思,当下有些受宠若惊一般的:“那就有劳师妹了。”随后连忙走到书案旁,将那幅画卷起来。


李照差人雇佣了轿夫将曾宝琴一路送回到山塘街,他的轿辇跟在后面,直到门口才让人停下。


下了轿,曾宝琴和如意向李照行礼道谢,然后向四周望了望,见并无几人注意到这边,终是忍不住询问了一句:“师兄,要不要进去坐一坐?”


李照听到曾宝琴这般说,眼睛都几乎亮了下,心中一阵止不住的高兴,但然后,他想到了什么,朝门内望了望,犹豫了下:“会不会不方便?”


曾宝琴的心一下子像是沉入了深不见底的寒潭一般,几乎让她浑身发冷,话语里也禁不住带上了几分锋锐:“有何不便?”她先是柳眉一挑,然后似乎明白一般点了点头:“也对,想来师兄是担心有人会说你我二人的闲话吧。毕竟,我乃行院出身,若因我惹人非议,一定会有损师兄的清誉,于师兄的仕途,也不是一件…”


“师妹!”话还未说完,便被李照打断了。


李照满面肃然的看着曾宝琴,却又忍不住软下了声音:“师妹,师兄不是这个意思。这苏州城内,只要有师兄在,无人敢议论你分毫。”


他的话音不大,却掷地有声,这无外乎是一种保证,一种约定。


曾宝琴心间颤了颤,刚才那一番话虽说是自己一时激愤所言,但也确确实实的骂醒了自己,她攥紧了手中包裹着的画卷,自拿到时起便不曾假手他人,就连如意想要帮自己拿都没让。


她想着在这幅画卷上的睡莲,想着织造署的池塘里,那连绵不绝的莲花,忽而闭上了眼睛,心脏似乎被一双无形的手反复拉扯,几乎要碎裂开。


她听见李照说:“师妹,我只是担心,若任雪堂来了见到我,虽不至于误会,但终归对师妹你不好,毕竟这院中也没有旁人。”


此时此刻,曾宝琴才明白李照心中的顾虑。并非为是自己担忧,而是为了她。


曾宝琴握着画卷的手指紧了又松,张开眼之时,心中已经下了决定。


“师兄说的是,若雪堂来了,的确有些不大好。不若改日,改日我跟雪堂两人一齐请师兄来做客,可好?”


曾宝琴努力使自己笑的自然,就连声音都轻快些许,但却听得一旁的如意直皱眉,但是如意又不能出言上前打断,只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。


听着曾宝琴的话,看着对方提起任雪堂便瞬间笑开了的模样,纵然李照已经习惯了,胸口却依然仿佛破了一个大洞。


“好。”他微笑着点头:“起风了,你快进去吧。”


“师兄先走。”曾宝琴虽笑着,但语气却不容转圜,李照无奈,只能依言坐进轿辇里,他掀起轿帘目光专注的凝望站在一侧的曾宝琴半响,倏尔叹了口气,放下了轿帘,也挡住了外面的人。


“走吧。”听到李照的声音,方师爷立刻让轿夫起轿,往来时的路返回。


曾宝琴站在门口,一直目送着逐渐远去的靛蓝色轿撵,直到即将要消失在街角,突然提裙猛地朝那个方向跑,这般慌张急忙的做派,俨然已经不像她。


“姑娘,姑娘…”


如意在后面不断呼叫的声音,似乎终于惊醒了她。


她停了下来,一向服帖端正的妆发凌乱,那双秋水般灵动的眼眸几乎透出空茫,她就那样举目无措的站着。


“姑娘,您这是何苦,先前为何没有同李大人明说,您不是一直想要一个答案吗?而且刚才,又为何没有解释他对于您跟任大爷的误会…”


如意终于小跑到了曾宝琴身侧,一边喘着气,一边忍不住说出心中的疑问。但说完便看见曾宝琴神色不对,正欲询问,她蓦地睁大了双眼。


曾宝琴无意识的望着已经看不见丝毫影子的街道,如珍珠脱线般的泪珠,一颗一颗的从颊边滚落。


“如意,你可知晓莲花的寓意?”


“回姑娘,如意不知。”如意看着她落泪心中难受,拿出手帕想要替曾宝琴拭去眼泪,却被按住了手过。


“世说,莲出淤泥而不染,濯清涟而不妖。是以千百年来,文人骚客皆以爱莲而奉行品性高洁。如今师兄这般爱莲,院中种着,手里画着,自是希望自己恪守本心。


都说官海沉浮,身不由己,这官场自是一个大染缸,是深不见底的泥潭,他希望自己能够出淤泥而不染,这是好事,是幸事。”


曾宝琴抚了抚手中的画卷:“既是好事,是幸事,我又怎能做他那光明仕途上的绊脚石呢?要到答案如何,要不到答案又如何,若他心中无我,我除了自取其辱,怕是也没有别的了,若他心中有我…”


她喃喃的念叨着:“若他心中有我,只怕我就是他努力维持的清明风光下最大的污点,若十年寒窗苦读,因我而一朝倾覆,我曾宝琴,怎么能够原谅自己?”


“姑娘,那您自己呢?”如意此时也急出了泪,听得半懂半不懂,但是她唯一清楚地是,自家姑娘又要为难自己了。


曾宝琴拂去了眼角的泪,抬头望着那碧空如洗,笑的很开心:“我没事啊,我很好。我爹总算是教出了一位好学生,想来如今,若是他能够看到师兄,也会很欣慰吧。”


师兄,你可知,我多想问你一句,当年你可有遵守约定回来?你可曾知晓我落入行院?你可曾去找过我?


她清楚的知晓,综使再痴傻之人都晓得那般大罪之下人人避让,躲都躲不开,就像那些当初与爹交好的官员,各个如避洪水猛兽,生怕殃及池鱼。于师兄你而言,更是明哲保身,摆脱干系才为保命手段。


可是……


可是……


曾宝琴笑着笑着,便浑身颤抖了起来,那从心尖处由起的萧瑟冷意逐渐蔓延全身。


可是……他是李照啊……是她的……师兄啊……


是她在牢狱之中受尽折磨,是她在行院之中苦苦挣扎,却仍旧不甘赴死的全部支撑……


是她曾宝琴……


心心念念的人啊……



(本周还有一更~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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